马窈娘满心无力,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婆婆!
周远文也很快明白过来,脸倏地一沉。
见两人不说话,孙氏还以为都被她镇住了,面露得意:“阿文啊,我可是你娘,我还会害你不成?那姑娘年纪是大了些,可和你正相配。名声不好怎么了?正好可以凭此拿捏她,等她嫁进来,娘自然有办法制得住她,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!”
孙氏自以为打的好算盘,却也不想想,人家又怎会任由她拿捏?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察觉这里头的猫腻。大概也只有孙氏这样的才会真的相信人家所说的话。
周远文额角青筋直跳,说又说不通,哄又哄不住,这要如何是好?
这时候,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外头响起。
“谁说你能做的了阿文的主了?”
这声音一传入来,孙氏脸色唰得一变,下意识后退几步想躲起来。可屋里就这么大,她又能躲到哪里去?
“阿嬷?”周远文诧异地看向来人,“您怎么来了?”
马窈娘也暗自松了口气,迎了上去:“祖母今日不是去郊外上香了么?孙媳妇听说您要在寺里住几天,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周老婆子穿着一丝墨绿色绣暗纹的衣裳,手里拄着一根黄杨木的拐杖,头戴绣仙鹤图案的抹额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只插了两支银簪子。虽然打扮得朴素,但周老婆子散发出来的气势,却丝毫不逊于那些贵族家中的老太太。
“我要不回来,这家里还不知要被这臭婆娘折腾成什么样子了!”
周老婆子重重地顿了顿手中的拐杖,怒视孙氏。
孙氏瑟缩了一下,低声开口道:“娘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周老婆子一拐杖突然朝她头上打来。孙氏吓了一跳,险些被那拐杖打了个正着,关键时刻还是她身旁的丫鬟拉着她躲开了。
“娘你干什么!”孙氏着恼不已。
“干什么?我打死你这个蠢娘们!都给我闪开,我看今天谁敢拦我?”周老婆子大发雌威,举着拐杖追着孙氏就打。
周远文见这情形不像样子,忙上前劝道:“阿嬷,您消消气,好好说。”
“好好说?”周老婆子停下脚步,喘了口气,指着孙氏骂道,“当初你想再回来,我说的话你都满口答应,这才几年?我当初就跟你爹说了,不该让她回来,你爹非不听!现在弄的家里乌烟瘴气的!对了,你爹呢?”
周老婆子看了一圈,没见到周显兆,不由问道。
周远文摇了摇头,他一向不管他爹的事情。
倒是马窈娘,眼底闪过一丝冷笑,却又装作不知地低下了头。
周显兆最近经常不着家,周远文忙着翰林院的事,孙氏也只顾着自己,因此他们都不知道周显兆在外头做什么。倒是马窈娘,听到了一些风声。
周老婆子一问三不知,有些气恼,就在此时,金钏带着两个人出现在屋外。
“老太太,奴婢把大老爷给您送回来了。”
金钏笑眯眯地走进屋内,对屋里头的狼藉视而不见,给周老婆子福身一礼,这才开口道:“既然是父母之命嘛,这大老爷的话也不能不听啊!周大老爷,您说是不是?”
周显兆跟在金钏后头,神情萎靡,像霜打的茄子一般,着头不说话。
周老婆子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了,见他这副模样,立刻就猜到他犯了错,眉头大皱。
“你去哪儿了?”
周显兆缩了缩脖子,抬起头看了周老婆子一眼,然后就看到了孙氏。
谁也没注意到,他看向孙氏的眼神,带着一丝嫌弃。此刻的孙氏被周老婆子追着打,衣裳发髻都乱了,脂粉糊了一脸,露出原本满是皱纹的黄脸。
孙氏见到周显兆,反倒是松了口气,眼中流露出喜色,颠颠地跑到周显兆跟前:“当家的你怎么才回来?我都要被人打死了。”
周老婆子眼皮一挑,冷笑道:“怎么?还学会跟你男人告状了?打你怎么了?你个不省心的婆娘,该打!老大你说呢?”
周显兆夹在娘和媳妇之间,只觉得头痛不已。
“大老爷,这儿还有一个人您可别忘了呀!”这时候,金钏“适时”地开了口,说话间,将她身后一个穿着粉衣白裙的女子推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