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船上的人便用这些鱼加餐,吃得眉开眼笑。
问心坚守自己的习惯,众人吃鱼时他就在旁边啃干馒头,喝白开水,连点青菜都没有。
这不是船上的厨师不给做,而是长途跋涉时蔬菜实在不易储存,携带的食物要么是鱼虾,要么是干粮。
梧桐起初夹着鱼头朝他炫耀:“叉那么多有什么用,还不是一条都不能吃。”
之后越看他越觉得可怜,放下碗筷跑进船舱,从米袋底下刨出几条防虫防霉用的干海带,丢进锅里煮了碗汤,端过去给他下饭。
问心接过热腾腾的汤碗,心里变得暖洋洋的,说:“洗澡水不用你倒了,我们就算打个平手。”
梧桐摇摇脑袋,在他旁边坐下来,端起自己的碗筷说:“没必要,你等着吧,将来我的身手肯定会比你更厉害的。”
问心挑挑眉:“那我就拭目以待了。”
开开心心的过了几天,他们离开了华安郡的海湾,即将进入海贼们的领地。
梧桐沉下心来应对,每天望远镜不离手,时时刻刻关注着海面上的变化,以防被人偷袭。
偏偏天公不作美,他们还没有找到海贼的影子,就遭遇了一场大风,海浪把船只刮得左摇右晃,差点偏离原来的航线。
梧桐还因为船只摇晃的原因,犯起了晕船,在船舱里吐得昏天黑地,几乎直不起腰来。
她自从出生到现在,还没有犯过如此厉害的晕船,差点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恶疾。
而船上又没有配备军医,无论多难受都只能自己扛。
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,问心拧干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,说:“乌云已经过去了,等风浪停了就好了。”
梧桐奄奄一息地动了动手指头,艰难地支撑着。
一阵浪头打向船只,船身猛烈的晃动起来,梧桐再次弯下腰狂呕。
问心看得心惊肉跳,在心中默念大悲咒。
等梧桐呕完了,他弯腰去扶她,忽见她的裤子上沾满了血迹,倒抽了口冷气问:“你何时受伤了?”
“受伤?”梧桐害怕起来,心道自己难不成真的要病死了。
问心指着她的裤子说:“你自己看,那里全是血。”
梧桐低头去看,瞬间明白是大姨妈来了,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说。
她正想让对方出去,自己处理一下,问心却伸手袭向她的裤子:“快点脱了给我看一看,你是不是把短剑放被子里插到自己了?都跟你说了多少遍,睡觉的时候武器不要贴身放。”
梧桐有苦难言,没心思再去呕了,紧紧拽住自己的裤子:“我没有受伤,你不要担心。”
问心道:“都流了那么多血,不是受伤还是什么?你不要撑了,快点把裤子脱下来!”
梧桐急得咬牙把他往外推:“我都说了我没事了,你出去好不好?”
问心冷下脸来:“你又骗我是不是?说好的坦诚相待呢?这才几天,你就忘到天边去了?”
梧桐怔了怔,脸色苍白地看着他:“你真想知道?”
问心说:“不然呢?眼睁睁看着你病死么?”
“我不会死的。”梧桐松开手:“不过你要知道真相的话,我就告诉你,你先出去,等我换好裤子再进来。”
问心不放心地看了她一会儿,思来想去还是采纳了她的意见,退到门外。
梧桐在屋内把自己处理干净,从包袱里取出布巾垫在那处,一边穿裤子一边纠结着该怎么开口。
两人每天待在一起生活,性别永远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,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刻被戳破。
不知是不是心里太过紧张的缘故,此刻晕船的症状全部消退,她抿着嘴唇拉开门,低声对外说道:“好了,进来吧。”
二人面对面在桌边坐下,问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:“说吧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梧桐无意识的摸着一个杯子,垂眼望着桌面,不敢与他对视:“我把话先说在前面,要是听完后你想离开我,我不会拦你,也不会难过,你尽管走就是。”
问心皱起双眉,端正的脸头一次显出威严:“你这叫说得什么话?我难道是背信弃义的人吗?现在违背诺言的人明明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