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牢怕黑,大理寺地牢中,恰恰是漆黑一片。
囚牛启动额上的红鳞,为蒲牢照亮了头顶的墙壁。
墙壁上出现了草原、星空,起伏的山峦廓影,这让蒲牢产生了错觉,差点以为自己不在牢狱之中。
原来,景色是什么并不重要,浪漫这个词,从来只与身边的人有关。
蒲牢慢慢闭上了眼睛,她全身轻松,半边面颊枕在囚牛的怀里,体会这一刻的放空与安宁。
周围安静极了,此刻只能听得到囚牛重而有力的心跳声。
忽然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,囚牛的红鳞灭掉了,随后囚牛痛苦地扭动着身躯。
最后变成了一个佝偻老人的模样。
囚牛还想启动红鳞,但尝试了几次,都失败了。
他连连咳嗽,蒲牢紧紧搂着囚牛:“我知道你是为了今晚,特意让自己变成咱们成亲时候的模样的,你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,此刻,便好好歇歇吧。”
囚牛:“可是你怕黑。”
蒲牢与囚牛十指相扣:“我这个人,
父母早逝,
无依无靠;我这个阿姐,有一堆桎梏和规矩,虽多的是身不由己,但不讨弟妹们喜欢;最幸运的便是与你,虽不是日日相守,但知道你一直都在。你在,我就什么都不怕。”
囚牛:“好好睡一觉吧,说不定一会要说许多话。”
蒲牢看着囚牛:“你做好准备了?”
囚牛一笑:“迟早都是会发生的事儿,只不过王上中毒一事拉快了进度。既然如此,咱们的计划就得变,如今,一切都得看他的了。”
蒲牢:“可是…”
囚牛搂着蒲牢:“人生无常,生老病死,怨憎会,爱别离,求不得,这种无常,让人心慌,让人不想面对。今晚是秋夕团圆之夜,我们不谈死亡,太晦气,我们应该好好赏月光。”
蒲牢微微点头,看着窗外的月光,没多久,竟睡着了。
这是她这么多年,唯一一次在黑暗中可以安眠。
因为,令她安心的人,一直都在。
靖海来到丞相府的时候,已近丑时。
此时的柳博文还没有睡下,他刚洗好两只茶盏。
很明显,有一只是为靖海准备的。
靖海行礼:“丞相。”
柳博文只顾着将盐、葱、姜还有一些橘皮扔进风炉上滚热的水中,随后又撒了一些盐在里面。
靖海:“丞相,在囚牛侯爷敬给王上的杯盏口处验出了毒药,现已将他和蒲牢二人押送到大理寺。”
柳博文一边碾着茶叶一边说着:“以前人啊,煮茶的时候曾一度喜欢往茶汤里添加调味料,到了后来,又开始反对,提倡吃茶要吃茶汤的原味。”
柳博文将碾碎的茶粉一并撒入炉中,往靖海面前的茶盏中倒了一盏。
“呐,你趁热将茶渣和茶汤一起吃下去,尝尝!”
靖海一饮而尽。
柳博文:“怎么样?”
靖海砸吧砸吧嘴:“属下是粗人,尝不出什么味道。”
柳博文哈哈大笑:“本相呢,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,全看自己的喜好。”
柳博文看着手中的茶盏:“你方才说到哪了?”
靖海继续汇报:“属下听闻王上已然醒来,此刻正前往大理寺,决定亲自提审囚牛和蒲牢。”
柳博文品着茶:“这么严重啊?”
柳博文接着说:“不过,毒害王上,此乃死罪啊。”
靖海:“今晚有人欲毒害王上,都已经咬毒自尽,更何况这灵阙是坐实了证据,定是死罪难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