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龙吟’战车需重点关注,其装甲厚度或超现有反坦克武器击穿极限”;欧洲军事学院的课堂上,教官拿着奉垣军的战壕图纸,跟学生讨论
“如何应对这种结合了火力与机动性的防御体系”;白宫的圆桌会议上,有人忧心忡忡地说
“远东的平衡被打破了,这个霍聿枭不按常理出牌”。
日本国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粥。军方激进派在议会拍着桌子喊
“必须出兵踏平奉垣,洗刷帝国耻辱”,把霍聿枭称作
“东亚霸权的绊脚石”;而务实派却在私下算账
——
辽南一战损失了一个主力联队,再跟奉垣硬拼,可能会让联苏趁机在北方捡便宜,更别说奉垣还有能打穿中型坦克的
“龙吟”。霍聿枭这根硬骨头,恰好卡在了日本
“陆地政策”
的咽喉里,咽不下,吐不出。
只有德驻华公使私下里跟人说:“我们不过是递了把火,真正让世界看见的,是奉垣手里的钢铁和霍聿枭的胆气。”
奉垣霍府的收发室里,电报和信函堆得像小山。秦穆抱着一摞文件走进书房时,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:“督军,您看!南洋华侨总会称您是‘民族之光’,故都几位校长想请您去做演讲,还有沪上的实业家说要捐钱建兵工厂……”
霍聿枭随手翻了翻,指尖在
“民族之光”
那几个字上顿了顿,又把文件推到一边。他没笑,反而皱起了眉,指节敲着桌面,声音沉得像冰:“这些虚名,听听就好。以前别人当我们是北地的土包子,懒得理;现在把我们架在‘民族英雄’的火上烤,未必是好事。”
他走到窗前,望着外面的街景
——
挂着《启明报》“督军退敌”
海报的电线杆下,几个报童正举着报纸叫卖,路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。可他眼里没什么暖意:“你以为他们夸我,是真心服我?有的是因为我们挡住了鬼子,替他们挡了灾;有的是想把我捧得越高,将来摔得越惨;还有的,是想借着‘支持奉军’的名头,从奉垣捞好处。”
秦穆脸上的笑意淡了,低头道:“属下明白,是属下想浅了。”
“不是你想浅了,是这世道本就复杂。”
霍聿枭转身,语气陡然变得果断,“传我命令:第一,前线所有参战部队的抚恤金、奖赏,一文不少,三天内必须发到将士手里,谁敢克扣,军法处置;第二,‘启明’兵工厂加开夜班,‘龙吟’的改进型必须在一个月内出原型车,‘雷鸣’迫击炮的产量再提三成;第三,让‘暗影’把日本国内的动静盯紧点,尤其是他们跟朝鲜那边的联络,另外,关内那几个军阀的小动作也别放过
——
别等他们在背后捅刀子,我们还蒙在鼓里。”
“是!属下这就去办!”
秦穆挺直腰杆,快步退了出去。
书房里只剩霍聿枭一人。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扣
——
那是沈未央上次检修
“龙吟”
传动系统时,顺手给他的,说是
“战车备用件里多出来的,你揣着玩”,现在还带着点机油的余温。他摩挲着铜扣,轻声自语:“未央,外面越来越热闹了,可这热闹里藏着的坑,也越来越多了。”
窗外的欢呼声还在隐约传来,可他知道,盛名是把双刃剑。它能带来支持,也能引来暗箭;能让奉垣被更多人看见,也能让奉垣成为更多势力的靶子。从这一刻起,奉垣再也没法偏安北疆,他和沈未央,还有数十万奉垣将士,只能沿着这条布满荆棘的路,一步步往前走
——
因为他们身后,是越来越多人的期待,更是这片黑土地不能丢的尊严。
这条路,注定热闹,也注定凶险。但只要
“龙吟”
还能轰鸣,奉垣的钢铁还在炼,他们就没有回头的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