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下跪者 苏白羽可不会往这方面想。穿越？这对大千界的原住民来说，是前所未闻的“时髦词儿”。

他只是一厢情愿的将“忘了”两个字当做对自己的轻视，于是愈加的怒火中烧，语调也变得阴阳怪气：“你当然不是以前的赖无术了。以前你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啊！”

说着，脑子里那段记忆便涌现了出来：赖无术，那个御府知名的废材，却让曾经的苏白羽恨得牙痒痒。

半年前，苏白羽还在外院之中，但出色的天赋已经令其鹤立鸡群。周围的外院弟子趋之若鹜，众星拱月般围绕在他身边。这对于一个天才来讲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局面。他享受着这一切，习惯着“凡夫俗子”的仰视。

但有一人。

赖无术，那个时候“废材”之名早已不胫而走，有所不同的是他的态度：他非常刻苦，比常人要用功百倍；而且他不卑不亢，用一种绝对清醒的眼光对待周遭的一切，不逢迎，也不惹怒。仿佛除了修炼，外物皆不入其眼。

天才的感知都是敏锐的，到了苏白羽这儿更进一步。苏白羽的“敏感”往往带着主观的揣度与虚荣心作祟，按我们的话讲：这家伙是个“玻璃心”！

所以他把赖无术不咸不淡的态度当做是轻视。他腹诽道：“凭什么呀？你一介废材凭什么敢瞧不起我？你不应该像其他人一样，阿谀奉承的匍匐在我脚下么？！”

一直到荣升内院，苏白羽都未曾忘掉赖无术的眼神，在他看来，那是一种赤裸裸的、彻头彻尾的小觑。没曾想，这将成为他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
——苏白羽的修行遭遇了瓶颈。

伤门，神御行修行的第一道“凶门”，许多庸碌之辈止步于此。可那是庸才啊！按道理来讲，以苏白羽的天资，迈过伤门并非难事。

可世事无常，苏大公子在生门巅峰停滞了两个月之久，迟迟没有破门之兆。内院的教习说：“你有心魔！”

心魔，其实就是心结。它也许是你需用一生来背负的大事件，譬如说杀父之仇；也许，只是一件如鲠在喉的小事情，譬如买泡面时没有调料包......

所以苏白羽来到了外院。

他为赖无术而来，短短的一个照面，已足够确认一件事情：赖无术就是自己的心魔！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“你确实不是以前的赖无术了。”苏白羽说：“知道吗，我在内院听到‘赖皮狗巡街’的传闻时，吓了一大跳。我从未想过那头倔驴有朝一日会放弃，会接受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。这样的你，才真实。只是......”

“依旧让人讨厌！”

苏白羽咬牙切齿。即使赖无术已经改变，从当年的励志学渣变成如今的不耻之徒，但那双眼睛，却从未变过。眼神里传来的，依旧是漠视，就像他面前站着的，压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
凭什么！

苏白羽不明白：当年的你刻苦、努力，自认为能超越那些天才，拥有那样的眼神不奇怪，而现在呢？你已经屈服了，你接受了现状，为什么还能那么骄傲？下等人就给我做出下等人该有的样子啊，混蛋！

苏白羽心底的这些咆哮赖无术并不知情，他以为是个“熟人（也许还是个仇人）”到访，急于摆脱窘迫——再聊下去就要穿帮了啊，混蛋！

于是疑神疑鬼的穿越者决定结束这场谈话，走为上策。

他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，说：“既然阁下没什么事，我就先撤了......”

旋即，他作揖告辞，与方白羽擦身而过，留给对方一个洒脱的背影，但心底却在默念：别叫我、别叫我、别叫我......

“赖无术！”事与愿违，苏白羽叫住了他，而且语气很重。

于是赖某某无奈的停下，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，偏着脑袋静候对方接下来的动作：“没走远咧，有何贵干？”

“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，有必要让你想起来。”苏白羽如是说。

赖无术暗想：我忘记的事情太多了，您说的是哪一件啊！但他嘴上还是礼貌：“请赐教！”

“你是三年前入府的吧？”苏白羽突然问：“虽说你入府比我早，但神御行之间一直以实力为尊。以前在外院时，我尊称你一声‘赖师兄’，如今你在外院我在内院，你为休门我为生门，不知你是否应该叫我一声师兄？”

“我没让你走，你却擅自走了。请问这就是你对待师兄的态度？”

苏白羽在点火。是的，他并非喜欢刻意刁难，但他明白，今日一见，自己的心结并未解开，反而因为赖无术的态度使之愈加的根深蒂固了。解铃还须系铃人，他对赖无术的阴影来自于心底的自卑，尽管他不想承认，但此时也必须有个了结了。

他的方法是——揍赖无术一顿！

将心中的不甘与怒火一并发泄出来，从此一扫阴霾，再于此人无瓜葛，破伤门，堪入新世界！这是苏白羽的打算。

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，一个动手的理由。

他看到赖无术突然变得僵硬的表情，知道自己得逞了。当年的赖无术可是最为“刚硬”的了，就像茅坑里的石头——又硬又臭。遭遇这种刁难，他的反应一定是反抗！

苏白羽就等着他反抗！对师兄不敬，这样一来理由就有了。饶是赖无术曾经被御首器重，但现在只是只赖皮狗，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。

其实赖无术也很难堪，额头上隐隐渗出了几滴汗珠。果然，是“仇家”来着——他下了这样的结论。

怎么办？他思索着对策：对方说得很对，这世界实力为尊，自己一时疏忽被抓住了把柄。硬碰硬？休门战生门，无疑是鸡蛋碰石头。

服软？只好如此了！

深谙厚黑学的穿越者暗自下了决定：希望他是头顺毛驴吧！

于是，在苏白羽以为对反要奋起抗争之时，赖无术转过身，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谄媚，“扑通”一声......

跪下了！

是的，他跪下了，毫不犹豫的：你不是要我服软么？够软了么？

“赖无术无意顶撞苏师兄，请师兄责怪！”他声音高亢嘹亮，尽量做到“卑微中带着一点真挚，热切中又带着一点自责”。

对了，那个世界的赖无术是学“导演”的，自己亲力亲为客串个把角色也是常有的事，区区演技，不在话下！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