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贞娘车技其实蛮不错的,但蓝书雁下来了,她就在后面跟着她,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走在前头的人。
“可惜当然会可惜,但人总要为了更重要的东西,牺牲不重要的东西。”
蓝书雁笑了:“什么是更重要的东西?”
赵贞娘看向她:“就像你之前说的,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二者皆可抛啊,你心里不也有更重要的东西吗?”
蓝书雁没想到自己年轻时说的话,倒被赵贞娘一直记心里:“那你现在还不自由吗,还有什么能让你不自由?”
话说完,蓝书雁突然觉得有点不对,和现在的赵贞娘说自由有点可笑了。
立马补充道:“只要你改变思想,凭你光辉的履历,在我们这边依然可以得到优待,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“只要站到高位,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你不自由的。”
赵贞娘几乎瞬间接口,“但是有限制条件的自由,不是真的自由,世上只要有奴隶存在,那就算是成为主人也得不到自由。”
“地里撒下粮食种子就会长粮食,撒下草籽就长杂草,不可能一边往土里撒草籽,一边寄希望庄稼可以自己长出来。”
“想要收获粮食,却不停往地里撒草籽怎么行呢,这个世界不改变分配制度就不会进步。”
“生产力是一把斧头,既可以用来杀人,也可以用来砍柴。”
“斧头永远是越磨越利的,人只要活在世上,就会把这柄斧头磨得越来越利,因为这柄斧头可以让人生活变得更好。”
“但要是思想不对,斧头磨得再锋利,也只会用它来杀人。”
“有人杀人就有人被杀,没有人知道被杀的会不会是自己,所有人就只能拿起斧头杀人,把砍柴都荒废。”
“只能杀人或者是被杀的世界是恐怖的,就算我能熟练地杀人,也不会喜欢那样的世界,我想有一个新的未来!”
“就算那个未来是排斥你的吗?”
“就算它是排斥我的!”
“庄稼长了几年,就会把土壤里的养分耗尽,这个时候就要把庄稼的秸秆打碎埋到土里。”
“如果能换来年更好的收成,那我愿意当埋在地里那批。”
“因为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好!”
蓝书雁:……
空气沉默很久,蓝书雁才冷笑一声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你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。”
赵贞娘:……
说到话头,痛快
() 了,该老实还是得老实。
赵贞娘娘立刻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:“你可以当我没说,我的立场其实没有那么坚定,可以随时调整自己。”
蓝书雁:……
“哈哈哈!”
实在是太好笑了,蓝书雁好久没这么笑过了。
笑到极致,腰都要笑弯了。
笑了很久,才没什么表情道:“你走吧,你们的人在等你。”
赵贞娘一顿:“什么?”
蓝书雁收敛笑容:“当年你确实与我有恩,但上次重逢时,我大概也还清了,并不欠你什么。”
“我真的可以毙了你,但又觉得你并不值得。”
“所以走吧,像当初我离开平安城一样,现在你离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