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同学们玩牌也只是赌饭票,然而饭票也是钱换来的。
所以,这些天,隔壁两个宿舍的家伙只要看见王旭飞,非拉着王旭飞玩牌不可。
王旭飞一开始也不愿意玩,但架不住同学的吹捧和一腔热情,于是就加入了进去。
同学们玩牌很少玩套路,靠的就是心机和运气,也都是愿赌服输,如果谁把本月的饭票输完了,他们还不会让你饿着,直到下个月家里寄钱了学校发补贴了,他们再邀请你继续玩。
现在是十月初,家里的钱和学校的补贴都到位了,正是玩牌的好时候。
杨平上一世的时候,就知道,有些同学喜欢玩牌,私下里还赌饭票,不过,他可从来不敢参与,不是钱不钱的问题,而是他从心里厌恶赌博。
“老四,起来。”
关一山是玩牌高手,这一点,杨平是知道的,只不过,关一山从来不跟同学玩,他玩的地方在学校不远的水上乐园里的赌厅,这是后话,暂时不提。
王旭飞一脸懊恼的坐了起来,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,原来他一直输,一直输,最后好不容易抓了一副豹子牌,豹子牌就是三张一样的,比如三个六,三个八,三个九都属于豹子。
王旭飞抓了三个九,所以他一直押,一直押,就是不开牌,然而对方,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,也不开牌,王旭飞压多少,对方就压多少。
最后,王旭飞把身上的钱包括车行的奖金全部押了上去,足足一百多块。
双方都没钱了,于是开牌,你说巧不巧,对方竟然是三条十,正好比他大一点。
开牌之后,王旭飞一下就懵逼了,他既心疼钱,又不甘心输,下意识说了一句:“不会这么巧吧?”
就这一句话,让对方抓住了辫子,说王旭飞你啥意思?当场让王旭飞道歉。
王旭飞的性格是宁折不弯,道歉?门都没有!
于是,双方就撕破了脸皮,王旭飞一个人干不过对方那么多人,回到宿舍里,又羞于启齿玩牌的事情,所以一个人趴在床上生闷气。
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,一向不主动惹事的马永峰都气得拍大腿:“姥姥,干他们去,欺负我们406没人是吧?”
“你先别冲动,听老大怎么说。”
陆宇一把拉住就要冲出宿舍的马永峰,回身看向了关一山。
“哼,既然都骑到咱们406头上了,老子不介意出手教训一下他们!”
关一山也很生气,说完,就准备换衣服,杀过去,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,他愣了一下,看向了杨平:“老六,你抽屉里还有多少钱?”
“上次咱们买球衣球鞋花了一些,估计还有一千左右吧。”
抽屉里的钱是准备用来应急的,毕竟班上几十好同学,没准那天谁得了病或者急需用钱,所以,杨平把陆宇还回来的两千块,锁在了宿舍抽屉里。
“都拿上,这次,杀他个天翻地覆!”
关一山咬牙切齿的说道。
“老大,你可千万别冲动啊,我听说玩牌最忌讳上头冲动。”
杨平一边提醒,一边打开抽屉,把装钱的信封拿了出来,数了一下,还有一千零五十。
“放心吧,我知道分寸。”关一山接过钱装进兜里,然后一把拉起王旭飞:“走。”
杨平不放心,赶紧套上大背心,穿个长袖,跟了过去。
这是402宿舍,格局跟406一般不二,不过,此时的402烟雾缭绕,地面上全是烟头烟盒饮料瓶子。
一伙子人,正玩得欢呢。
“开牌!”
“哎,运气真特么差。”
“才输了十几块就丧气了?告诉你,王旭飞刚才输了一百多都没想你这样的,下去吧,凑够了饭票再来吧。”
北东人魏华操着一口东北腔调,一边收取饭票,一边讥笑道。
其他几个参与玩牌的家伙,也跟着起哄,不一会朱清山就灰头土脸的走出了402,准备回到401,找宿舍的哥们借饭票。
出门的时候,刚好遇到关一山、杨平、王旭飞、陆宇、马永峰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。
“旭飞?你不是输完了吗?”朱清山微微一惊道。
“清山,又输了吧?”
清醒过来的王旭飞,马上意识到被402宿舍的家伙下了套,现在见了一头灰土的朱清山,王旭飞更加坚信了这一点。
“马的,也不知道咋回事,老子拿到了一个拖拉机,对方竟然是清一色拖拉机,刚好大我一头,十几块饭票,一把就没了。”
朱清山名字很响亮,其实是教育专业年纪最小的一个,他实际年龄刚满十八,军训的时候,过的十八岁生日。
此人,长得胖乎乎,白白净净,家里是南河省洛城人,父母都是经商的,家里不缺钱,所以,也就成了402勾引的对象。
至于班上其他家境富裕的,他们不敢招惹,比如杨平,既是生活委员,又是车行的大股东,这样人,不是那种只是钱多的傻子,自然能识破他们的套局。
所以,402以的家伙们,专门找王旭飞,朱清山这样的同学下手,而且屡屡得逞。
杨平上一世的时候,在学校只关心三件事情,一鱼档的生意,二学习成绩,三每半个月去云教授家里换液化气,冬天打煤球。
其他的事情,他没工夫理会,所以,并不知道,402宿舍竟然是个赌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