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孩子从小就乖僻,对儿子好一点还不是应该的吗?谁家不这样?
何况弟弟还比她小那么多,这都要争,懂不懂事?孔融都知道让梨,她的学都白上了。”
当父亲的一脸的愤懑,一点都不觉得死的那个是自己的女儿,有多痛心。
华夏有句老话叫人死为大,哪怕是陌生人,这会儿都要感慨一下,他却一点难受的表情都没有。
反而觉得是孩子不懂事,给他惹了麻烦,“我和她妈还要上班,一家子都等着吃饭。
像她那么有时间矫情吗?非要弄出自杀来,这下好了,所有人都围着我们问。
你们也是,她自己愿意死,那就去死,管她干什么?”
“没有,完全没有什么字,她留下的日记,遗书,我都已经交给警方了,你们想问什么,去问警方,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人了。”
话筒晃了两下,显然记者都不平静了,“你怎么确定她是自杀的?
警方现在还没定案,那么多的血,谁会选择这种惨烈的方式自杀?
你们是她的家人,就不想为她伸张正义,讨个公道吗?”
那个父亲脸青一阵红一阵,梗着脖子说,就是自杀的,“有日记和遗书。
你们是闲着没事干了吗?非要抓着我家这点事不放?我都说了是自杀的,不追究了,你们还想怎么样?”
“如果不是自杀,那就是人命案,是不需要家属追究就能立案的。”记者提醒他,要懂法,“而且大家都是想要知道真相。
您现在这种态度,有民众表示费解,甚至怀疑您在掩饰什么。”
“我们有什么可掩饰的?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死,她不自杀,我也要杀了他。”
站在旁边的小孩愤怒的攥拳,父亲赶紧捂住他的嘴,让记者把这段删了。
“不然我就去告你们,孩子还小,不懂事,都是乱说的,这段时间总有人来围堵,孩子都吃不好睡不好,情绪肯定失控。
丫头平时对他也不好,总欺负他,都是小子让着她,让久了,谁心里都不会好受。”
我呵了一声,大叔问我怎么了,“是不是看出什么了?”
我点头,“那个孩子可不是一时冲动,采访他爸的时候,他就一直狠狠瞪着记者。”
我特意观察着,尤其在提到死去少女的时候,他的不屑嘲讽更足,所以根本不是什么中年男人说的。
因为记者不断骚扰,心情不好,更不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,他是真的憎恨他姐。
甚至我都相信他说的,如果少女不死,也会被他亲手杀死。
“调查过他们家吗?”我眯着眼睛问,大叔点头,“我都记在里面了。”
镜头使劲儿晃动两下,男人甚至想要去砸摄像机,采访被迫中断了。
半分钟的空白之后,又是新一轮的采访,看来这不是官方性质的。
而是大叔自己整理剪辑出来的,那就更好了,对我了解整件事情的帮助太大了。
我再一次庆幸,幸亏第一站就选择了这里,更幸亏跟大叔成了朋友,吃了同一款泡面。
这回采访地点是在民居,看起来有点陈旧,墙壁上还有发黄的不明液体。
记者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,挑眉看了眼大叔,他尴尬的推了推眼镜,脊背挺的笔直,“没错,这时候已经没多少人碰这个案子了。
报社也走了大部分的人,我担心给他们带来麻烦,都是亲自去跟的。”
鼻子有点酸,是谁说这个世界现实安稳的,能过的无忧无虑,总是有那么一些人,在替他们负重前行。
却得不到一丝丝的谅解,甚至在他们需要帮助支持的时候,毫不犹豫的扎刀子,跟着大家一起去声讨。
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对,哪怕最后有证据耍在脸上,也只是简单的一句,我也不知道。
我只是被误导了,再说了,也不是多大的事,有必要紧咬着不放吗?
到最后做错事的人,反而成了委屈的那一个,被大家同情,因为只要一哭。
一说不想要活下去了,就会有人代替受害者来同情,伤害又不是在他们头上,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有多疼。
大叔先是介绍了下死者家的位置,然后就敲开了对面的门。
这种老小区没有电梯,走廊也很狭小,每单元的同一层,就只有两家。
加上面积都不大,有些东西就喜欢放在外面,能走动的地方就更小了。
简直可以说,站在一家的门口,转身就能摸到另外一家的门。
所以真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,隔壁的这家是最有可能听到的。
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奶奶,一看到话筒就想关门,大叔动作也是快。
长腿一横,直接把门给顶住了,“大姨您好,我们是报社的,我这次来是想为丫头讨回公道。
您是看着她长大的,也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吧?”
跟别人上来就说询问点事情,或者大众知情权什么的高帽子扣下来不同。
大叔是真的觉得那女孩不是自杀,更想替死者讨回公道,甚至为了能有朝一日作为证据。